续9.18漫
已经快要拆迁的烂尾楼,踩上去还会咯吱作响的木楼梯,忽暗忽明的电灯泡,都是这座城市所不需要的东西,它们都是坏掉的,隐藏在黑暗里不为人所知。
贺天就站在这座楼下,藏匿于黑暗中。
他的脚下堆满了烟蒂,身上的烟味几乎能凝成实体。他就在这等着,等待他想等的那个人出来,或者是,过来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哈……咳咳……”
被香烟麻痹的大脑足足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,这是莫关山的声音。
贺天望过去,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,踉跄着,扶着墙,向他这边走过来。鲜血顺着小臂流下来,连地上都沾染了些许,他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,一直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,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,好像是一条已经死了的金鱼。
“莫关山。”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,他就已经叫出了声。
莫关山僵住了,在听到贺天声音的那一刹那眼睛通红,他向贺天望了过去。贺天眼里布满血丝,如同被入侵了领地暴怒的雄狮。
“莫仔,我很担心你。”贺天强迫自己露出来一个笑容,比哭还还要难看。
“死不了。”莫关山挂上满不在乎的假面,转身欲走,“管你什么事。”
“你和他们向来不是一类人,我们都知道的。”贺天虚虚将莫关山搂着,不敢触碰他,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。
他的莫仔是生在阴沟里的向日葵,向黑暗中扎根,向烈阳奔跑;他的莫仔是深陷于炼狱挣扎的亡魂,试想摘花赠予神明;他的莫仔是黑暗中奋力向前的朝圣者,带着落日的余晖与银河的浪漫……又怎会和他们是同类!
“说完了吗,说完了该放我回去了吧。”莫关山闭上眼,防止让眼泪落下来,他推开贺天的手,快步向家走去,远离这个打碎了他原来轨迹,撕开了他刺人伪面的人。
“莫关山!”莫关山身上带伤,贺天不敢强行拦他,“睁开你的眼睛看看!你的背后不是空无一人不是荆棘遍地,你的背后是我们!”
“啪嗒。”
莫关山仓惶而逃,唯恐贺天看到他的动摇再度追上来。
他把门关上,咬着手背慢慢从门上滑下,无声哭泣着。
他出生就在了沼泽之中,哪怕他再不愿,黑暗也迟早没过他的头顶,而他又怎么会将岸上耀眼的人拉下泥潭。他怎么敢。
“莫关山!”贺天终究还是追了上来,隔着一扇门的声音有些失真,“我以前什么都不怕,大不了就是一死。”
“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怕,怕你又不见了,怕你突然走了怕我一回头,你就不在了……”
“莫关山,能不能相信我,哪怕一次……”
他们只隔了一扇门,却又似隔着时间无尽的长河。
悲伤在黑暗中蔓延。
惟愿明日那月落重生灯再红。
我想了一下,不能让我一个人被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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